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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5章 被家暴的妻子(完)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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莊嚴肅穆的法院內,審判員、書記員坐在正前方,控辨雙方分坐兩側,法警押送犯罪嫌疑人出庭,徐安平、劉大海、邱鈺平、大勇、麗娟……一一戴著手銬,低垂著頭被押送進來。

被關押兩個月,邱鈺平瘦了一些,精神很不好,印堂發黑,眼神陰沈沈的,渾身都透著一股子死氣沈沈的味道。

邱母一看到兩個多月不見的兒子,眼淚頓時湧了出來,她捂住嘴,傷心地喊道:“鈺平……”

邱父看了她一眼,怒斥道:“別哭了,你也不看這是什麽地方!”

邱母吸了吸鼻子,沒敢再哭出聲,只是淚眼朦朧、眼也不眨地盯著被剪成小平頭的邱鈺平,生怕一眨眼兒子就不見了。

沈容坐在她旁邊,遞了一張衛生紙過去。邱母接過擦了擦眼淚,另一只手用力抓住沈容的手,期盼地問道:“阿容,鈺平他一定會沒事的,對不對?”

沈容順著應了一聲:“嗯。”

這句話像是給了邱母鼓勵,她停止了哭泣絮絮叨叨地說:“鈺平是個好孩子,肯定是被那個叫劉大海的帶壞了的。上學那會兒我就知道,那小子不是個好東西,不讓鈺平跟他來往,鈺平這孩子偏不聽,現在害了自己吧!”

沈容聽得非常無語,她記得上回邱鈺平的那個同學說邱鈺平在中學時差點打死了人,邱母也是這麽說的。每次孩子在外面犯了錯,家長不反思,不教育,反倒把責任推卸到其他人身上,邱鈺平之所以淪落到今天,邱父邱母功不可沒!

種什麽因,得什麽果!她本來還覺得邱父邱母挺可憐的,但換個角度想,又何嘗不是他們沒把兒子教好,害了那麽多家庭,也害了原主呢?老年失去獨子,孤苦無依,這些都是他們自己釀成的苦果!

沈容垂下眼簾不搭話,過了一會兒,審判長宣布庭審開始,接下來是一連串冗長的程序和控辯雙方激烈的辯論。

因為這是一起刑事案件,所以控方是檢查機關,辯護律師是邱父邱母跟其他嫌疑犯的家人,聯合花重金聘請的一個知名律師。

這個律師口才著實了得,風度儀態都很好,說話也有理有據,但無奈這起案子劉大海被人贓俱獲,人證物證俱全,還有徐安平這個有案底的老毒販在,他也無回天之力。

霖縣那邊跟徐安平勾結的警方內部蛀蟲也已經被挖出來了,是一個幹了十幾年的老刑警。當初這個刑警被徐父買通,經常給徐父通風報信,後來徐父被擊斃,其餘幾個同夥也被抓,判刑的判刑,木倉斃的木倉斃,只有徐安平一個人逃脫了。為了安全,徐安平也離開了霖縣,知情人都不在了,這個刑警就繼續蟄伏了下來,拿著徐父當初給的錢,把老婆孩子都送去了市裏,自己則繼續留在縣裏幹警察,放假就回去,小日子過得很滋潤。

直到徐安平回來,他的這種平靜的日子才被打破。

徐安平知道胡大海被抓後就馬上重新跟他聯系上了,要求他幫忙掩護自己順利出境,不然自己若是被抓了,不知道會說出什麽來。

那警察怕被牽連,就答應了徐安平,幫助他留意警方的動靜,畢竟這不是他第一回 幹這種事了。但他沒想到,D市警方那麽快,還偷偷在黑子的身上留了監控,最後反而暴露了自己。

他已經被逮捕開除公職,接受法律的審判和制裁。

這樣一來,也把徐安平曾參與3.28案一事挖出來了。

反正自己幹的事夠掉好幾次腦袋了,左右都逃不開一個死字,徐安平索性放棄了掙紮,如實交代了自己的罪行。

他自己交代無可避免地會涉及到下邊的人。這就跟推倒了多米諾骨牌一樣,從劉大海開始,他們這個犯罪團夥裏的每個人都無處可逃。

辯論結束,審判長宣布休庭。

再次開庭,就會宣讀審判結果。

在場旁聽的家屬的心都提得高高的,焦灼地等待著宣判結果,邱母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緊緊抓住沈容的手,尋求心理安慰:“阿容,一定會沒事的對吧?”

沈容沒做聲,她看著邱鈺平的後腦勺。她也緊張,她希望邱鈺平被判死刑,只有他死了,原主一家才能永遠擺脫掉他,否則以他的偏執和暴力,出來後沒有工作,沒有收入,還有案底,肯定會像只癩皮狗一樣纏上沈家人。

況且,他不死,怎麽還原主一個公道?怎麽賠原主那條命?

像是感應到了沈容的視線,邱鈺平忽地轉過頭,看著沈容。

沈容安靜地望著他,面無表情,不悲不喜。不過這表情落入邱鈺平的眼中,結合沈容以前的表現,他還以為沈容是太害怕,所以嚇懵了。

邱母發現兒子回頭了,馬上捂住鼻子,淚眼汪汪地看著他,念了一聲:“鈺平……”

邱鈺平隔著人群跟母親對視,嘴巴張了張,用嘴型喊出了“媽媽”兩個字,邱母更難過了,心都碎了,捂住胸口,無法抑制地哭了出來。

休庭結束,重新開庭,審判宣讀了判決書。

被告人徐安平、邱鈺平、劉大海……為牟取非法利益,多次通過進出口貨物的名義從海外購買甲基苯丙胺運輸回D市販賣……其行為均已構成走私、販賣、運輸毒品罪。在本案走私販賣運輸毒品共同犯罪中,徐榮平、邱鈺平、劉大海起組織指揮作用,是主犯,罪行極為嚴重,應予以嚴懲,徐榮平、邱鈺平被判處死刑,沒收所有非法所得。劉大海具有立功、坦白情節,依法予以從輕或減輕處罰,判處死刑,緩期兩年執行,並沒收所有非法所得。

何大勇、林黑、陳宏、李麗娟……在本案中起次要或輔助作用,是從犯,應當予以從輕或者是減輕處罰……

餘下的沈容都沒興趣聽了,她只知道,邱鈺平被判了死刑,不是死緩,是死刑,死得透透的那種,以後就是大羅神仙下凡,也救不了他了!

他死定了!

相較於沈容的興奮,邱母聽到這個結果,兩眼一黑,昏了過去,倒在了前排的椅子上,沈容趕緊扶起她,輕輕地喚了兩聲:“媽,媽……”

邱母幽幽轉醒,絕望地抓住沈容的胳膊:“我剛才在做夢,我聽到的都不是真的,對不對?”

沈容吸了吸鼻子,強擠出兩滴淚水,擡起手背,捂住了臉,一副痛苦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。

邱母如遭雷擊,失魂落魄地松開了沈容的手,轉過頭去找邱父。邱父呆呆地坐在椅子上,兩只眼睛無神地盯著法庭上的邱鈺平,這是他唯一的兒子,他們邱家的根,他老了的希望……而現在這一切都沒了,他們邱家要絕後了,他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……

麗娟、陳律師、大勇、黑子他們被判了無期徒刑,陳旭等人因被劉大海蒙蔽,不知內情,從輕處罰,判了有期徒刑12年,其他相關涉案人員也都被判了年數不等的有期徒刑。

宣判結束,犯人被法警一一押了下去。

輪到邱鈺平時,邱母再也忍不住站了起來,越過沈容,走到過道上,撲了過去,大聲喊道:“鈺平,鈺平,媽媽願意代你死啊,求求你們,讓我死吧,只要能放了我的兒子……”

她當是去菜市場買蘿蔔呢,還能隨便挑砍哪只蘿蔔。

法警連忙過來維護秩序,擋在了她的面前,並請她坐回去。

邱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,失聲痛哭起來,有好幾個當事人的家屬也跟著一塊兒哭了。但誰都沒有邱母哭得痛苦傷心,因為被判死刑,並要執行的就只有邱鈺平和徐安平。徐安平父母都不在了,也沒有關系很親近的親人,加上他老家在滇省那邊,旁聽席上,他一個親人都沒有,更別提替他傷心難過了。

其他的父母雖然傷心,但自家孩子好歹保住了一條命,以後可以定期去監獄探望自己孩子。如果自家孩子在監獄裏表現很好,還能獲得減刑,早點出來跟一家人團聚,好歹有個盼頭。

只有邱母最絕望,她在法庭裏哭得要死要活的,等出去了,她上前抓住律師的衣服就一陣控訴:“你說過能救我兒子,可我兒子被判了死刑,你賠我兒子的命來……”

律師開始還試圖好好跟她講道理。邱鈺平雖然慘,但這也是因為他犯的事太大,證據確鑿,法律是公正公平的,可這種話無疑是火上澆油。

邱母不幹了:“你收錢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。你當時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證了,能救我們家鈺平的,結果呢,你收了那麽多錢,什麽都沒成,現在還說我兒子活該……”

邱母可是出身市井的中年大媽,吵架打架,從來沒輸過,律師哪招架得住,兩人就在法院門口打了起來,鬧得極為難看。

最後這場鬧劇以律師放話要起訴邱母作為結束。

沈容站在不遠處看了兩眼,趁著大家都沒註意到她,捂住臉做出一副備受打擊,傷心過度的模樣上了車,閃人。邱鈺平已經被判了死刑,只等他一木倉決,她就跟邱家父母都沒任何的關系了,無論是法律上還是情理上,那她現在又何必去管邱父邱母。

邱父邱母現在正沈浸在傷心和難過中,誰上去都是炮灰,是他們遷怒的對象,傻子才去自討沒趣呢!

接下來一段時日,因為邱母不是去探望邱鈺平就是去找律師的麻煩去了,沈容倒是樂得清凈。不過她還是去探望了兩次邱父邱母,給他們大包小包買了些不值錢,看起來分量卻很多的東西。

邱鈺平還沒死呢,她得做做面子功夫。

邱父邱母花了二十萬請律師打官司,可以說把他們老兩口的棺材本都掏出來了。現在兒子被判死刑已經成了定局,人財兩空,邱父邱母又想要點律師費回來。他們覺得,律師沒幫他們打贏官司,就不該收這麽多錢。

但任憑他們怎麽糾纏,怎麽鬧,律師都不答應。這個口子不能開,不然以後但凡是敗訴了,其他當事人是不是也來律所胡攪蠻纏一番,他們就得把律師費退回去。那他們還幹什麽?

雙方鬧得不可開交,連警察都被叫過去調解了好幾次。

直到邱鈺平的刑期臨近,邱父邱母才暫時消停。

邱鈺平行刑的前一天,邱父邱母和沈容申請去探望了邱鈺平。

隔著鐵欄桿,一看到邱鈺平,邱母就哭成了個淚人,嘴裏不停地念叨著:“鈺平,鈺平,媽媽的鈺平……”

整個人也貼到了玻璃上,不停地拍打著玻璃,泣不成聲。

邱鈺平看到邱母的眼睛都紅腫成一條直線了,不知哭了多少次,心裏也難受。剛開始,他還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,安慰父母:“媽,爸,我對不起你們,我不孝,你們就忘了我這個不孝子,好好生活吧。”

邱母聽到這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,就連邱父的眼眶也都紅了。他顫抖著手,貼到了玻璃窗上,想摸一摸兒子的臉,但只摸到了冷冰冰的玻璃。

“你放心,我跟你媽會好好的!”良久,邱父才幹癟癟地吐出這一句。兒子小時候他都沒能給兒子多少溫情,就更別提成年以後了,一時半會他都不知道該跟兒子說什麽,似乎說什麽都很難過。

邱鈺平點了點頭:“嗯。”

邱母看著兒子,眼淚就沒停止過:“鈺平,媽的鈺平……”

她想伸手過去,抱抱邱鈺平,抱抱這個從她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來,一把屎一把尿,艱辛養大,承載著她所有希望和幸福期望的兒子。

但一道鐵窗將她和兒子劃分為了兩個世界。

對上邱母絕望到幾近崩潰的眼神,邱鈺平強撐著的情緒也繃不住了,他抱著頭,聲音也染上了一絲哭腔:“媽,對不起,是兒子不孝,兒子下輩子再孝順你,你不要難過了……”

聽到邱鈺平哄她,邱母更難受了,一口氣沒上來,直接昏厥了過去。

法警趕緊上前扶住了她,建議道:“家屬的情緒太激動,讓她去隔壁喝口熱水緩一緩吧!”

“誒。”邱父應是應了,但人卻沒動,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邱鈺平,顯然是舍不得兒子,想多看兒子兩眼。

站在後面的沈容見了,默默地去扶起了邱母。

自從會見開始,邱父邱母就一直貼在鐵窗上,恨不得把頭伸進去,前面的位置都被他們占據了,沈容只能毫無存在感地站在後面。

邱鈺平這會兒像是才發現了沈容,他出聲對邱父說:“爸,你扶媽去坐下休息一會兒,勸勸她,我有幾句話想的阿容說。”

“誒,那好吧。”邱父站了起來,從沈容手裏接過了邱母,扶著去了隔壁。

沈容坐到了邱鈺平的對面,兩人隔著鐵窗相望。邱鈺平先開了口:“阿容,我對不起你。”

沈容抿了抿唇:“你不光對不起我,還對不起你父母,對不起被你毀掉的無數個家庭。”

邱鈺平默然,似乎是沒想到沈容會說出這麽一番大義凜然的話。這段話,最近他在看守所裏聽多了,都能倒背如流了。

“你說得對,都是我的錯,留下了年邁無依的父母和柔弱的你。”

他都能懺悔對不起妻子了?莫不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。沈容覺得稀奇,問道:“你覺得哪裏對不起我?”

邱鈺平靜默了幾秒,說得非常煽情:“我要走了,丟下你一個人孤零零的,違背了咱們當初與子偕老的誓言。阿容,這輩子是我辜負了你,對不起,來世咱們再做夫妻,我再好好補償你。”

什麽叫她一個人孤零零的?她這具身體才二十幾歲,兩人又沒孩子,估計誰都會覺得她以後還會找吧。別說現代社會了,就是退回去幾十年,年紀輕輕就守了寡的婦人也大多都會再嫁,邱鈺平哪兒來的自信,覺得她會替他守寡一輩子?他不會還活在幾百年前,以為死了丈夫,女人抱著牌位就能過一輩子?

沈容連吐槽的欲望都沒有了。她瞅了邱鈺平一眼,不喜不悲地問:“還有嗎?”

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,婚後沒多久他就三天兩頭對原主拳打腳踢,這一刻,他心裏是否有半分悔意呢?

邱鈺平看了沈容一眼,張了嘴:“爸媽就我一個兒子,我不在了,以後他們就托你照顧了。沈容謝謝你,我會永遠記住你的恩德。”

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!沈容是真的覺得邱鈺平惡心,這個人渣,他自己怎麽對老婆的,這時候哪來的臉對老婆提出這種要求?

“你是要我給他們養老?”沈容問道。

邱鈺平覺得這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:“咱們是夫妻,夫妻一體,我爸媽就是你爸媽,他們年紀大了,身體又不好,以後都靠你了。阿容,你辛苦了,好好照顧爸媽。”

“完了,還有其他要囑咐我的嗎?”沈容又問他。

邱鈺平想了想:“沒有了,阿容,你去看看媽醒了沒有吧,醒了就叫她過來,我還想再看看你們。”

沈容坐著沒動,她嘴角扯出一抹極淺極淺的笑:“你說完了,輪到我了。我以後還要嫁人,要養孩子,孝順自己的父母和未來的公婆,恐怕沒有那麽大的能力去照顧你父母,抱歉了。”

她嘴上說著抱歉,可臉上一點抱歉的意思都沒有。

邱鈺平擰起了眉,難以置信地看著沈容:“為什麽?閔老師是怎麽教你的,你都忘了嗎?”

沈容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容,順口就說:“以夫為天,要溫柔、賢惠聽老公的,做個賢妻良母嘛。但這前提也得是老公活著,是個人不是嗎?死了的,只能稱之為前夫,跟我還有什麽關系?”

“你……”邱鈺平完全沒料到沈容會如此牙尖嘴利,專往他的痛處戳,還把他堵得無言以對,“我現在還沒死呢,我還是你丈夫。”

已經撕破了臉,沈容也懶得裝了,她譏誚地看了他一眼,輕飄飄的說:“明天就不是了。”

她反覆不停地提醒自己明天就要行刑這個事實,堵得邱鈺平心塞不已:“你怎麽變成了這幅樣子。”

沈容掃了一眼法警不讚同的目光,擼起了袖子,露出兩條胳膊,上面全是觸目驚心的舊傷。看到法警意外的眼神,沈容勾起唇角,冷冷地反問邱鈺平:“你說我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?結婚這半年來,你在外面稍微一不如意就回家打我。我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,你是人,知道痛,我就不知道痛嗎?邱鈺平,在你對我施加暴力的時候,我們之間那所謂的夫妻情分早就沒了。等你一死,我們的夫妻關系就自動消亡了,你父母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,法律都不會讓我贍養你父母,你以為你是誰,隨便哄我兩句,就想讓我下半輩子繼續做牛做馬,替你賣命?你可想得真美!”

面對沈容的尖銳和直白,邱鈺平再也沒法自欺欺人,他張了張嘴:“你……你一直是騙我的。”

一個人不可能短短幾個月內就性情大變至此。

沈容勾起唇,笑了起來:“你還沒蠢到家嘛。不騙你,不順著你,你又要打我,裝一裝就能逃過一頓毒打,很劃算啊。不過從今天起,我再也不用裝了。”

她伸了個懶腰,下了一個結論:“這麽說,你的死期就還是我的新生了。”

自己這得多眼瞎,把一條餓狼看成了小白兔,邱鈺平氣得臉都白了,恨恨地盯著沈容,那眼神恨不得從沈容身上鉆出一個洞來。

沈容嘖嘖兩聲,眨了眨眼,俏皮地說:“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,是我打電話舉報你嫖娼的,意外嗎?明天你行刑前,我還有一份更驚喜的禮物送給你哦。”

“你……”邱鈺平這次是真的氣瘋了,站了起來,扒在鐵窗上,恨不得穿過去,勒死沈容,“你這毒婦,都是你害我。”

如果不是他被拘留,大海就不會去他家拿合同,也許警方就不會追查到這件事。而且,如果事發的時候,他在外面,也能及早拿著保險箱裏的錢跑路,不會淪為階下囚,連命都要丟掉了。

“我毒?你不犯法,貪花好色,有老婆了還在外面亂來,我舉報得了你嗎?”沈容站了起來,好笑地反問道。

邱鈺平齜著牙,從齒縫裏擠出一句:“當初是你讓我去嫖的!”

“那我讓你去死,你怎麽不去死?”沈容懶得理他,拎起了包,不顧邱鈺平的叫囂,走了出去。

隔壁已經緩過神來了的邱母聽到邱鈺平的聲音趕緊跑了過來:“鈺平,鈺平,怎麽啦?”

邱鈺平指著沈容的背影:“都是她害我,媽,是這女人害我的,她報警舉報我嫖娼,害我被拘留。”

邱母楞了一下,拔腿就往沈容那邊追過去:“你這毒婦,連自己的老公都害,我打死你這個喪門星,我打死你……”

她想對沈容動手,但忘了這是什麽地方。

兩個法警馬上去拉住了她:“看守所不允許打架鬥毆。”

“邱鈺平是怎麽打我的,你真的一點都不知情嗎?”就算一開始不知道,但邱鈺平後來囚禁了原主呢,一個多月,邱父邱母就一點都不知道?不過挨打的不是自己的孩子,裝聾作啞罷了。

沈容淡淡地掃了她一眼,拿起東西就走了。

出了看守所,沈容給馬副隊長發了一條信息:上次你說要對我獎勵,我什麽都不要,你幫我一個忙,在行刑前,讓邱鈺平知道我所做的一切。

馬副隊長看著這條短信,擰起了眉頭,勸她:這個案子牽連很廣,你立了大功,雖然不能公開表揚你,但上面決定秘密發一筆不菲的獎金給你。你沒必要為了讓邱鈺平不開心而放棄這筆錢,他馬上就是個死人了,不值得。

這番話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了。沈容樂呵呵地一笑,回他說:謝謝你的好意。不過能讓邱鈺平死不瞑目,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!我願意用這筆獎金,換這個心願。

他把原主活活打死了,憑什麽這麽白白便宜他?

沈容不能暴力反揍他一頓,但可以精神折磨他,讓他體會體會原主臨死時的不甘和憤怒。

見她執意如此,馬副隊長也不再勸:好,這個事我也不能保證,我向上面替你爭取一下吧。

關掉了手機,他就去找了局長,把沈容的要求跟西城區公安分局的局長說了。

局長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叔,聽了之後,擰起了眉:“現在的姑娘咋這麽倔呢?不過不倔也不可能以身涉險,幫咱們破了案子。她立了大功,法外不乎人情,這個小小的要求還是要答應的。不過你不能去見邱鈺平,這不符合規矩,這樣吧,我跟看守所那邊溝通一下,明天派你過去提一個犯人,時間緊迫,自己抓緊啊。”

馬副隊長當即明白了局長的意思,興奮地行了一禮:“是。”

第二天,在邱鈺平的生命即將走到終點前的三個小時,馬副隊長去看守所提了一個犯人,巧的是這個犯人就住在邱鈺平隔壁。

邱鈺平被押送去吃飯的時候,剛好跟馬副隊長打了個照面。

馬副隊長斜了他一眼,指桑罵槐,裝模作樣地對犯人說:“讓你別打老婆你不信,出來混總是要還的。我遇到個女人,她老公不把她當人,總是打她,她非常憤怒,直接把她老公送進了拘留所,還協助警方找出了她老公的犯罪證據。”

犯人被馬副隊長的話吸引了,見他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,好奇地問了一句:“後來呢?”

“後來啊,這女人協助警方破了一樁大案,警方獎勵她十萬元。她老公被判了死刑,她順理成章地繼承了她老公的遺產,算不算人生贏家?”馬副隊長抑揚頓挫地說道。

犯人聽了直嘀咕:“這女人好狠。”

馬副隊長讚同地點了點頭:“可不是,不但狠還聰明,她把她老公的同夥折騰進了派出所,因而暴露了她老公走私這事,他老公至死都不知道,警方也沒抓住她的把柄。幸虧她沒有反社會傾向,否則太難纏了。也不知道她老公怎麽想的,竟然去挑釁這麽個女魔頭!”

她老公怎麽想的?她老公快氣炸了!氣得恨不得擰死那個女人。這沈容好狠,竟然害他!

被法警押著的邱鈺平面色鐵青,站在那裏不肯走,掙脫開來,往外跑去:“我要見我媽,我要見沈容!”

這會兒,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,要弄死沈容,弄死她,讓她給他陪葬。

什麽理智,什麽克制,都被對死亡的恐懼和沈容的恨意給壓過去了。

法警一時不防,竟被他掙脫了。見他要跑,趕緊追了上去,把他拉了回去,他還不停地掙紮,法警沒轍,一警棍打在他的腿上。

邱鈺平吃痛,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,痛意讓他終於冷靜了下來,他坐在冰冷的地磚上,心灰意冷地發現,他現在已經是籠中鳥,階下囚,再過兩個多小時,他的生命就要走向終點了,別說向沈容報仇,甚至連把這個消息告訴別人都不行。

味同嚼蠟地吃完了最後一餐,邱鈺平懷著滿腔無處可洩的恨意,萬分不甘地走向了生命的終點。

他死後,邱父邱母領了他的骨灰,將其下葬後,直接將矛頭指向了沈容。

因為邱鈺平說是她舉報他嫖娼,進而導致他被拘留的。邱母去罵沈容是毒婦,讓她滾出邱鈺平的房子。

沈容直接辭了職,拿著警方發給她的十萬塊獎金,不知去向。至於房子,沈容也不賣,就留在那兒,房產證上是她和邱鈺平的名字,哪怕邱鈺平死了,邱父邱母也無權處置這房子,他們想賣,但他們也沒有完整的產權,只能幹瞪眼盯著。

晾了他們三個月,沈容直接請了個律師去跟他們接洽,表明了自己的意思,把房子賣了,還掉貸款,餘下的部分,她拿三分之二,其餘的三分之一給邱父邱母。

邱父邱母當然不肯同意,這是他們兒子的房子,憑什麽便宜沈容?兩人還把律師破口大罵了一頓,說律師沒良心,欺負他們。

沈容聽說這事後,直接給他們打了個電話過去:“按照法律規定,這房子,本來就有一半是我的。還有一半是邱鈺平的遺產,你們和我都有繼承權,每人繼承六分之一的份額,加上我原有的一半,我拿三分之二,是一分錢都沒多拿。你們既然不答應,那就繼續這麽著吧,讓房子空在那裏,房貸你們還,不還就等法院低價拍賣了,再把錢分給我們。我是無所謂,我還年輕,隨時都能工作掙錢,少賣就少賣點。”

當然,如果這老兩口願意拿錢出來還房貸,她會更高興。她可以直接熬到他們老死了,一文錢都不分給他們。

掛斷了電話,沈容也不鳥他們了。

但沒過多久,老兩口可能是去咨詢了律師,明白,哪怕房子被拍賣了,剩下的餘款也會按照這個比例分配後,兩人終於妥協,答應簽協議。

沈容照舊不出面,委托了律師辦理這事,再讓中介把房子掛了出去。她只等著拿錢就行了,從頭到尾,等房子都賣了,邱家老兩口也沒見到過沈容一面。

沈容去了哪兒呢?

她去參加了女德班在全國其他城市開展的活動。

小半年下來,她已經成為了女德班最忠實的粉絲,深得閔老師信任,備受學員推崇,甚至被廣大學員引為楷模。

不止如此,沈容還配合女德班,搞了好幾起直播,吸引潛在學員。

因為沈容表現良好,在一次授課中,閔老師又讓沈容上去講學,重點以自身為例子,講述女德班為她的生活帶來的變化。

很多女人就相信這種“親身經歷”的例子。

沈容面對底下幾十號學員,微笑著打開了話匣子:“大家都知道,我老公因為意外過世了。很多人問我,怎麽挺過來的,其實很簡單!”

刻意頓了一下,她撩起寬松的衣擺,然後拉起褲腳,露出胳膊上、大腿上的傷疤,接著說道:“大家都看見了,我身上這些傷都是我老公打的。沒錯,我老公有嚴重的暴力傾向,結婚後,他就經常對我拳打腳踢。你們說,這樣一個對妻子毫無愛護之心,根本不把妻子當人的畜生,他死了,我為什麽要難過?我撒花高興還來不及呢!他死了,再也沒人打我了,也再也沒有不允許我穿漂亮的裙子了,也沒有人因為我晚上九點回去就發火了,你們說,這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天大的好事嗎?夫妻,夫妻,丈夫要有丈夫的樣子,愛護妻子,尊重妻子,妻子也才會抱以同樣的愛和尊重。夫妻本來就是平等的,沒有誰比誰高人一等,更沒有……”

“把她拉下來,把她拉下來……”底下的閔老師發現了不對勁,趕緊叫人去拉沈容。

沈容見了,自己笑著停止了這個話題,含笑看著下面驚訝的學員和閔老師:“放心,我不講了,因為已經有很多人知道這個消息了。”

沈容從包裏拿出一本書,舉了起來,面朝大家,封面上有一排書名《我在女德班的那些日子》,作者:沈容。

閔老師站了起來,一把奪過沈容手裏的書,快速地翻了一遍,上面提煉了女德班的各種講課內容,逐條批駁,並講述了女德班的授課、宣傳、洗腦模式,還原給大家一個真實的女德班。在最後一章,沈容還披露了閔老師的身份,然後反問:閔老師教我們女人要回歸家庭,以夫為天,教導大家逆來順受,絕不離婚。可偏偏我們閔老師就離過一次婚,試問這樣婚姻“不完美”的女人有何資格來指導大家的婚姻?她還在外面收取高昂學費,賺錢把孩子送進私立貴族學校,自己都是個事業經濟獨立性女性,卻又叫大家要本本分分做家庭主婦,這不是悖論嗎?

這些話,沈容不止寫進了書裏,還錄了一段視頻,做了一個PPT,定時發送,在上課的時候發到了網上,並花錢請了個情感類博主轉發。

這件事很快在網上引起了熱議。同時,沈容還向相關部門發了郵件和快遞信舉報女德班違規辦學。

多管齊下,網上掀起了一股論女德班的熱潮。

女德班這種往後倒退的言論不止讓覺悟起來的女性們非常反感抵制,連一些素質稍高的男性也對此持否定態度,他們要娶的是能精神交流共鳴的伴侶,又不是請保姆,誰要這種被洗腦,腦子不清醒的女人?不怕養壞了下一代嗎?

批判女德班聲浪一浪比一浪高,很快這個話題就上了熱搜,閔老師花錢撤熱搜,想將這事壓下去,但不少論壇、微信、QQ群都在議論這個事。熱搜剛撤下去,又被人給頂了上去,更要命的是有關部門也註意到了她們,以沒有資質非法辦學為由,拘留了閔老師,並處以巨額罰款。

有了官方拍板論調,女德班倒行逆施的性質再也沒有人懷疑,閔老師的名聲也壞了,其個人經歷也全被挖了出來,她個人平日裏的所作所為可完全與“女德”沾不上邊。

大家對女德班有多嘲諷,沈容出版的那本《我在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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